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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光影

第四章:光影

如刀刃一般锋利的晶体不断高速地飞向卡瑟,没有还击的力量,在对手的面前自己一切的攻击都是徒劳,而面对对方的攻击自己却束手无策。晶体一片片地刺进卡瑟的身体中,撕裂他的肌肉,也划破了空气,让人的耳畔不停回响着嘈杂却又沉重的声响。

除了这接近死亡的音符,在卡瑟空荡荡的脑袋里只有那个女孩的声音存在着,如纯净的水滴一般清澈,又如夜空中的星光般绚丽,在这濒临黑暗的恐怖地带中一次又一次抚慰着卡瑟的心。

早知道就不过来了,现在真的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了。

但是这样的话,就能再次见到诺亚了吧。

那个银发的美丽而又模糊的倩影又出现在了卡瑟的视野中,从空中急速地坠下,那个少女向着自己伸出了双手,卡瑟像是要回应那双手一般期待着,也伸出了自己的手臂,伴随着两只手相握的那一刻,卡瑟的身躯重重地砸在地面上,激起了散落在地上的零星的闪亮的晶体的粉尘。

弥漫于空气中,又慢慢散去,卡瑟·亚兰多的心跳停止了……

“渐渐有些变得荒芜了,已经很少看到绿色了。”

“因为已经快接近东佩奥斯了,虽然我最近一直都呆在佩奥斯中心,但是这里毕竟是我长大的地方,一点都不陌生。”

“而且,大森林里也没办法建立城镇吧。”

之前的旅途中卡瑟还会时不时地确认方向和路径,但是现在卡瑟则是自信满满地向前走着,走出了以长有诸多树木的山脉为主的佩奥斯中心的地形,现在三人所处的地方更像是平原。辽阔而又落寞,耳边已经没有风吹过树梢发出的令人心驰的声响,只有不断被风卷起的尘土扑向脸庞。

比起这之前漫无目的地在树木中穿梭,这次则是只走了一会就看见了建筑物的影子,没有高大又宽厚的墙壁,粗略地用木条搭建了入口,走进一看是极为简单的城镇。之所以称之为城镇的理由,是因为这个地方有着这样的规模,不像一些小村落,这个地方虽然从外部看有些简陋,但是所有建筑的布局以及搭建的位置都看得出来是经过精心的安排的。虽然在佐恩和海蒂看来这个地方仍然是小得可怜,可这个国家的大部分人就是生活在这样的地方。

“很奇怪吗?”

“因为一直都生活在首都这样的地方。”

“特奇诺兰镇已经算是很丰饶的城镇了,因为这里地势很平坦,靠近山脉一端的地方有琉萨因河的支流,在那里种植的作物都能很好地生长。”

“走吧。”

像是极为熟悉这里,卡瑟带着复杂的表情同另外的两人一起进入了镇内。

和佩尔蒂尔一样,从小镇的入口进入就是集市,贩卖着首饰的商贩不停地夸耀着在海蒂看来一眼就知道是假货的商品。从越过尼里斯山开始天气一直很好,而现在是正午,太阳升到了每个人的头顶上,直射的阳光让卡瑟感到极度的不适,但是这份炎热却丝毫没要干扰到整个集市的热闹气氛,反而每个摊贩都吆喝地更加卖力,卡瑟脱去了一直穿着的黑色皮制外套,仅仅只是身着一件单薄的白色短袖体恤,用着厌恶却又怀念的表情望着来来往往的人们。

虽然物品的种类很少,档次也很低,但是这里的蔬果却看起来十分新鲜,在这个镇上选购的人也是络绎不绝。不像“赛伦的宝藏”一般拥有宽敞的房子作为店面,这里的摊贩只是用大块的破布和木条搭建的简易摊位,白色的,红色的或是蓝色的打着补丁看起来有些肮脏的破布在这里随处可见。摊贩们将自己的商品放置在木桌上供顾客选购,准确的说这个地方比起“赛伦的宝藏”更有商店街或是集市的味道,更有交易的感觉。

“为了方面搭建这些简易的摊位,这里并没有铺上青色地砖,往前走一点就是居民区了,我记得我的曾祖父在将如何把这个城镇建设得更美丽这方面下了很多功夫呢。”

卡瑟抓住衣领,弯曲着手臂将手腕靠在肩膀上,一脸疲惫却又新奇地看着周边的一切,但是却又像是想起什么回避着目光。

“那不是亚兰多的孩子吗?”

一个卖着水果的中年妇女似乎是在人群中认出了卡瑟,向着周围的人大喊着。

在这里购物的人,大多都是这个镇上的居民,他们都知道亚兰多在这里意味着什么。

“那就是亚兰多的第六任家主吗?”

“明明当时还是个小鬼啊,话说距离艾森和杰克曼的死也过了好久了。”

“自那之后就只有城镇选拔见过了,不过当时记着去收庄稼了。”

这个熙熙攘攘的闹市在一瞬间就把所以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卡瑟的身上。

“亚兰多家族已经没有任何地位了,你们没有必要这样。”

卡瑟向周围的人大喊着,然后像是要逃离这里一般,不顾及一切地加快着脚步冲进了人群中。

但是没有成功,卡瑟被人们拦下了,所有的人都抱着内疚而又哀怨的眼光看着这个少年。

然后,出乎卡瑟意料的是,在这个闹市的所有特奇诺兰镇的人们全部都向眼前的这个少年跪下了。

“对不起,亚兰多的少爷,在艾森和杰克曼大人牺牲的这个时间点,我们没有任何的力量可以抵抗那个骑士家族。”

“自由选拔,我已经进入了自由选拔,如果我能够活下来,我就能保证最低限度的侯爵爵位。”

所有的人在听到卡瑟声音的时候都欢呼了起来,大家纷纷站起身来,迎接他们的旧主同时也将是他们新的领袖。

“但是现在我失去了一切,为此我回到了这里,想要探寻亚兰多的真相。我本来不想提及关于家主权位的事情,但是时至今日也的确是亚兰多反击的时候了。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一直没有忘记那一天,我从这个小镇被大家赶出去的那一天你们所说的话。是剑士的弱小造成了今日亚兰多的疲软,没有力量的人没有资格保护其他人。”

卡瑟扬起了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像是要把积蓄在心中的情感都爆发出来一般怒吼着。

“你们说的并没有错,我没有任何的力量所以现在的我失去了一切。但是正是因为我失去了一切,我获得了所有事物都无法比拟的力量,那就是无所畏惧!”

卡瑟从腰间拔出了琉陵,佐恩在近距离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卡瑟的杀意,不断地在那把琉陵上缠绕涌动着。

近日对一切事物都抱着无所谓态度的卡瑟,触及到了这个话题后开始变得怒火中烧,这让佐恩有些奇怪也有些意外。

悉数卡瑟至今为止失去的东西,就不难明白卡瑟如此这样的原因。

从幼年开始失去了母亲的关爱,但是却从父亲和祖父那里得到了最最清澄的斗志和信念。伴随着父亲和祖父的离开,年幼的卡瑟第一次触碰到了死亡的威胁和失去的痛苦。那个时候卡瑟像现在一样一无所有,那个曾经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父亲和祖父离开了,那个一直尊敬着自己,照顾着自己的镇上的人们将自己赶出了这个他无比热爱的小镇。

卡瑟被骑士剥夺了所有美好,但是他的心中还存有对于王的渴望以及对于剑士复兴的追求。

在那之后失去了一切的卡瑟开始了反攻,他击败了这个城镇的骑士们,遇到了诺亚她们。

但是现在同样是被一个骑士剥夺了这所有的一切。

两种孤独,两种落寞,两种悲痛演化成了愤怒,烧却了卡瑟·亚兰多心中仅存的理智与光明。

本来忘记这些的他,在这一刻,又回想起了曾经如噩梦一半缠绕自己的痛苦。

又或者是镇上的人们这一次深切的忏悔与佐恩那可恨的嘴脸重叠在了一起。

人们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卡瑟那颤抖着的握剑的右手,然后像是意识到什么一般四处逃窜。

抛弃了自己辛苦一天得来的财富,抛弃了自己谋财的商铺,此刻的卡瑟已经和灾难没有区别了。

“看吧,如果真的心含愧疚都应该能够勇敢地接下我的剑刃。”

卡瑟的笑容有些僵硬,他最后的容身之所也葬送在了自己的手中。

“都是一些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的混蛋,还把我的两个老爷子叫得那么亲切,当时就是因为这群混蛋,老爹和爷爷才会上战场的。”

卡瑟慢慢地将剑收回鞘内,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继续走着。

而目睹了这一切的佐恩和海蒂两个人的心中都诞生了奇妙的情感。

“已经无法被原谅了呢,海蒂。”

“那家伙似乎就是这样的人呢。”

“卡瑟·亚兰多,这样真的就好了吗?”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这话应该是我对你说的吧,你现在还能拥有什么?在我看来你的自暴自弃很可笑。”

“自暴自弃?并不是这样哦,我本身也不是这样的家伙。”

“啧!”

“就如同我现在做的一样,如果我真的打算放弃只要把你们两个人杀掉然后在这个国家四处流浪就可以了。我甚至可以加入别的国家的军队,以我的力量击溃这个佩奥斯国都不是难事,所以你们没有斥责我的权利。”

带着仇意的目光卡瑟说出了佐恩至今为止一直都没有意识到的事实,是的,对于现在的卡瑟来说自己就是一触即破的纸老虎。

一言不语地紧跟着卡瑟的步伐,佐恩和海蒂来到了一个看起来很气派的建筑前。的确如卡瑟所说在走出了这个小镇的集市区域后地面都被铺上了一层青石砖,而且看得出来经过仔细的打扫,相邻的两个地砖的缝隙间完全看不到明显的灰尘。以眼前的这栋建筑为中心其他的镇民们的居所和房屋成半圆状排列着,建筑的格调是以深色瓦片组成的房顶和灰色砖块搭建的主体。因为这种大同小异的建筑风格,所以每个建筑的门前都挂有姓氏,当然这也是在这个地方根深蒂固的镇民们的特权。

虽然规模稍微大点,但是亚兰多的别墅的风格与周边的普通镇民们的建筑并没有相差多少,反而因为太久没有人居住的关系。光是在外面观望就能够想象这个房屋的年久和破旧,缺乏着生气,比起周围更加黯淡不堪。想必房屋之内的灰尘也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不知名的藤蔓植物已经从房屋外围的墙角疯长了起来,从灰色的房屋外壁一直延伸到屋顶。

走近由已经看起来很肮脏的白色木条组成的大门,仍然能看到门牌上所写着的【ARAMTO】那曾经是卡瑟最引以为豪的骄傲,可现在卡瑟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虽然很想让你们看看这个我小时候一直住着的老家长什么样,但是多余的事情就免了吧,我们要寻找的东西并不在屋子里面,而且这个屋子的钥匙也被我弄丢了,还好这里的混蛋们没有这个地方烧掉,不过侵占了原先用于耕种的土地,建造这么大的房子,这群骑士也真是够蠢的。”

卡瑟望着更为远方的地方所新建的以红色为主题的房屋,小声地嘀咕着。

有些困扰地用脚踢开早已锈迹斑斑的脆弱的铁制大门,卡瑟径直地走向了房屋的右端,虽然饱含着留念的目光但卡瑟还是绕开了自己的家,来到了房屋背后的花园。比起王城那长着诸多花草而且经过园丁精心修剪的花园,这个地方根本上不了档次,但是目视着这一切的卡瑟还是留下了忍耐了很久的眼泪。

同样是长着锈斑的白色铁制棚架上长着紫色的喇叭花,虽然地上长着齐腰的杂草,但仍然能够看到零星的花朵在杂草堆中绽放着。这里是祖父最喜欢的地方,幼年时候的卡瑟眼中的祖父一直在这个地方摆弄着他的花草,摆弄着这些看起来鲜活的生命。直至今日,即使腐坏的气息蔓延到了这个地方的各个角落,但是在儿时自己眼中的这些生命丝毫没有减弱自己对于祖父,对于自己,对于整个亚兰多的热情。

“我真的没有想到。”

卡瑟仍然是背对着佐恩与海蒂,但是他的声音出卖了自己正在哭泣的这个事实。

“很美,比起王城的那片贵花交集的盛宴,这里的孩子们更加有活力呢。”

海蒂似乎也被眼前的景象感染着,在这里的每一个的心中都有着一个秘密花园,虽然景色不同,但是其中的东西一定都是相通的。佐恩和海蒂相视一笑,慢慢地走进卡瑟身边,两个人各自把手放在了卡瑟的双肩上,陪伴着卡瑟度过这最难熬的,被复杂的思绪所堵满的几分钟。

对于家乡的怀念,对于祖父和父亲的悼念,以及那份汹涌澎湃的忧伤,压得卡瑟无法喘息,曾经存在于自己脑海的那流光满溢又温馨静谧的景象令卡瑟更加心痛无比。自己没能完成祖父和父亲的遗愿,像个丧家之犬一般回到了家乡,拼命压抑着内心的感伤,做出了一个又一个愚蠢的举动,可还是无法控制这大雨一般倾泻的泪水。

自己的幸福又一次被夺走了,童年时的梦,少年时的念,全部都被权力的欲望之火焚烧殆尽,在被烈焰渐渐吞噬的画面中,卡瑟仍然留不住那银发白裙的美丽少女。

“老爹!爷爷!诺亚!卡瑟·亚兰多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人!”

卡瑟像是要宣泄心中的疼痛一般抓住了跪下了身躯同时抓住了脚边的杂草。

然后啜泣停止了,卡瑟的耳边回荡起了那最为未知的声音。

一直重复着的低沉又凄厉的吼声,卡瑟清晰地听到了那个声音,正在那个角落呼唤着自己。

“我听见了力量的声音。”

卡瑟原先的泪眼在此刻变得空洞,像个盲目追逐什么的孩子一般奔跑着,同时嘴角扬起了令人不悦的恶心的笑容。

“你们难道没有听到吗?呼唤着我的力量。”

佐恩不由得感到脊背发凉,像是在倾听睡前的鬼故事一般,有着一种恨不得立刻躲进被子里的心情,但是此刻他无处可逃,必须跟随着卡瑟去面对那沉重的恐怖。因为自己或许能在那其中找到逃脱的希望。

黑色的气从卡瑟的眼中,嘴中还有指尖飘了出来,将卡瑟的身体紧紧地包裹住。这几天卡瑟的确会遇到像这种的类似暴走的事态,但是没有一次是比现在更为严重的。如果之前卡瑟只是类似鬼神一般的恐怖,那么此刻他已经完全化为了魔鬼。海蒂被吓得完全无法移动,佐恩知道再这样下去将会一发不可收拾,他试着用手去拨开缠绕住卡瑟的黑色的气但是传达到手上的只有虚无缥缈的触感以及接踵而至的如电击一般的疼痛。

此刻的佐恩的耳畔也回响起了低吼,在佐恩看来那更像是来自深处的呼唤,仿佛在述说着。

“救救他吧!”

没错,佐恩能够辨认出声音中存在的意志,佐恩眼中被黑色气息包裹的卡瑟只有一处地方闪着亮丽的青色光芒,那是别在腰间的琉陵剑。佐恩伸手探去,并没有像之前一样而是能够紧紧地触碰到琉陵,但是卡瑟却像是本能一般地给予佐恩的脸部一个沉痛的肘击,将佐恩掀翻在地,然后向着这个花园的一处角落跑去。

凝神地看向那个地方可以看见杂草垛中圆形的像魔法阵一般的图纹闪着和琉陵相同的光芒。

“海蒂!呆在这里不要动!”

海蒂因为恐惧只能勉强从喉咙中挤出声音,佐恩虽然对海蒂现在的状态感到担忧,但是卡瑟的情况已经刻不容缓。

如果放任着卡瑟,他一定会得到更为强大的力量,甚至能够摧毁这世间的一切。

重复之前的举动,佐恩快速地移动,抓住了琉陵的剑柄,因为要躲避卡瑟身体的压制,佐恩将重心放低并蹲下,随后琉陵被佐恩的体重一齐带下,从卡瑟的腰间脱落,连同剑柄一起插入了画有魔法阵的泥土之中。

青色的光辉驱散了卡瑟周围的黑气,佐恩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急速下沉,像是要跌入进深渊一般。再次睁开双眼,是一个被青蓝色水晶所裹满的世界。而自己的面前则是站着一个庞然大物!

同样被晶体裹满,不,更像是直接由晶体构成的巨龙!但是这个巨龙只有身体能够清晰的看到,它的头部像是灵魂一般在空间中淡化着,只有几根粗略的线条能够辨别清楚它头部的位置。并且仔细看去,这个巨龙的龙首和魔法阵上画着的图纹一模一样。

“见到我还不跪下吗?”

说话了……

“你是什么?”

佐恩在惊慌之下的第一反应就是询问对方。

“无礼!”

似乎是眼前的巨龙在怒吼着,佐恩感觉一股强劲的风卷起了地上的粉尘并且如果不是特意的压低重心,自己也会被这阵狂风吹倒。

“魔龙王【艾塞克·菲涅尔】的使徒之一,陵龙王【塔林西斯】。”

因为在空间中淡化的关系,看不清眼前巨龙的头部,但是佐恩能够从声音中听出这个巨龙对于自己的名号充满着自信。

“不过这已经是老夫过去的事情了,自从侍奉这个家族以来,老夫已经好久没有这样露过面了。”

“亚兰多?”

“没错,初代的家主将输给卡尔·伊路法特的我驯服后,我就作为这个家族的剑一直存活至今。但是对于这个家族今日即将灭亡,为了不让老夫这么多年的努力白费,也为了我侍奉的各位先主,我必须要帮助那个小鬼。”

“原来琉陵剑就是你吗,但是卡瑟现在在哪里呢?”

“所以现在我就要为你解释我们目前的状况,以及你所要做的,现在能够帮助那个孩子的人只有你了。”

“要帮助卡瑟·亚兰多吗?”

“作为魔龙的使徒的我存在着邪念与善念,作为琉陵剑存在的仅仅只是我的善,而邪恶则是被封印在了这个地方,也就是我的头部。作为那个孩子的剑的我能够清楚的明白那孩子的心境,因为我能够直接触碰到他的内心,我也目睹了这孩子遭遇的一切。他之所以会控制不了自己的气息,让气息随着自己的恶意一齐涌出,是因为圣剑的关系,从他使用那把剑的那一刻开始我就试着与圣剑之内的灵魂交涉,但是我失败了。你听着,那把剑绝对不是简单的东西,也不是那么容易驾驭的,它放大了卡瑟内心的邪念所以我的邪念才会找上他。现在他应该正忙着和我的邪念交锋吧。”

“那么对于我来说,有什么意义吗?”

“将这个东西交给他,他就会明白接下来怎么做。你要从极光之地跨越到极暗之渊,我的黑暗是那孩子无法使用的力量,但是对于现在的你来说或许正合适。”

“什么?”

“你的心被无数次地重塑,现在的你的心中留有接近无限的光明,而卡瑟与你不同。每个人心中的光影的比例都是接近的,我认为你的心能够接受那样的黑暗,他将成为你的力量。很合适的交易吧,用你的光明换取卡瑟的黑暗。”

佐恩握紧了拳头,虽然想大声地喊出“开什么玩笑”,但是听到“力量”这个词的瞬间心跳的确加快了,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如果真的拥有了新的力量,就能够突破现在的窘境继续前进了,的确是对于双方都有好处的交易。

“用自己的光明换来别人的黑暗,听起来真可笑不是吗?但是我接受了。”

塔林西斯没有回应,传入佐恩耳中的是笑声,令佐恩的心中涌出了极度的不安感,但是此刻的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又是和之前一样的眩晕感。塔林西斯消失了,在佐恩面前的是一扇门,被无数水晶装饰的大门,虽然门是敞开着的,但是从外部完全看不进里面的情景。深呼吸一口气,佐恩小心翼翼地踏入门中,呈现在自己眼前的是特奇诺兰镇!

但是这个特奇诺兰镇被亮丽的晶块包裹着,像被冻结在水晶中一般,地上的地砖也变成了青蓝色的晶体。环顾四周不难发现,自己正处在特奇诺兰镇的入口,那个原先热闹的集市,此刻空无一物,而之后的事情用不着多说,一定是前往亚兰多的别墅,然后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佐恩的手上出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是一个不规则的薄薄的晶体,应该就是将这个东西交给卡瑟,随后陪他一起战斗了,佐恩在心中明确了自己所要做的事情,开始回忆起之前卡瑟带的路。亚兰多的别墅在这个小镇很显眼,并不需要可以去记住道路,只要向着那个看起来就别周围大上许多的建筑前进就行了。但是佐恩在街巷中穿梭的时候,总是有一种被人跟踪或是被什么人监视着的寒意。

水晶制的长矛从身后向自己刺来,佐恩敏锐的感知杀意的能力让自己躲过了这一击,回身望去是一个穿着龙形铠甲的士兵,而且似乎从四面八方都不断地涌入到了自己的身边。佐恩在吓出了一身冷汗的同时感觉到十分的棘手,自己目前对于这些士兵束手无策,只有尽快将手中的这块小小的晶体交给卡瑟才是解决的办法。

佐恩突然想起了塔林西斯所说的话,从极光之地跨越到极暗之地!

“有种被那个老头陷害的感觉啊,但是也只能这么做了。”

再一次灵巧地躲过向自己刺来的长矛,佐恩凭借着自己长期训练有素的身体,敏捷地转身向第一个攻击自己的龙形士兵祭出了一击回旋踢,传到了自己战靴上的触感很僵硬,踢击伴随着疼痛,但是这一击很明显地将对手击倒在地。越过躺在地上的龙形士兵的身体,佐恩利用木箱爬上了屋顶,借由屋顶跳跃着,正当危机感暂时消失一点的时候,长矛刺穿了脚下的屋顶,佐恩有些慌张地跳起,没有控制好平衡从屋顶摔倒在了地上。

同一时间两个龙形士兵堵住了去路,并且他们两个也同时向佐恩发起了攻击,在两个长矛都要刺穿佐恩的瞬间,佐恩向下滑倒,放低身体,两个士兵将各自的长矛插入了对方的身体中一动不动。一拳击中其中一个士兵的下颚,佐恩继续向着亚兰多的别墅逃窜着。

从刚才交战的小巷中逃出,佐恩每次都挑选狭窄的巷道跑入,这种用双脚真实地踏在地面上奔跑的感觉令佐恩感到陌生又熟悉,自己的战斗都是借由【梦瀛】释放的骑术,而自己是不是太过于依赖【梦瀛】的力量了呢。现在的自己已经失去了力量,意志越来越不够坚定,自己的攻击就会变钝,这才是自己一次又一次被卡瑟·亚兰多击败的原因。是时候用自己的这双手,用自己的这副身体,用自己心灵去掌控力量了!

从巷道转角再一次遇到了龙形士兵,而亚兰多的别墅已经近在咫尺了,佐恩毫不犹豫地拔出了腰间的短剑,用剑抵挡住攻击,通过身体的冲撞限制住它的行动,佐恩用速度的优势突进到了龙形士兵的身后,转身挥砍,虽然因为水晶的坚硬没将它的头颅砍下,但佐恩这一击已经将它整个身体砍倒在地。

将剑收回的瞬间,强烈的压迫感从身后传来,大批的龙形士兵从刚刚经过的小巷涌入到佐恩的身后。佐恩没有继续战斗的打算,脚步没有一丝停顿地向自己的目标,向着亚兰多的别墅冲去,由破旧的白色木条组成的大门此刻也被水晶装饰着,同之前看到的门一样,从外面完全看不见里面的场景。身后的数百名龙形士兵像是在阻止佐恩一样怒吼着,但是这些狂躁的吼声完全无法让佐恩感觉到恐惧,佐恩所不敢接近地是眼前的这扇门。

即是极暗之渊!

佐恩看了一眼手中的不规则晶片,那是他和卡瑟从这冲出去的关键,似乎催促着佐恩快点进入一般,晶片闪烁着青蓝色的微弱光辉。而佐恩踏入眼前大门的瞬间,青蓝色的光辉变得无比强烈,照亮了周围。佐恩双眼所见到的是令人作呕的腐败感和不安感,卡瑟像是被利器贯穿了身体鲜血淋漓地躺在地上。那是一幅佐恩从没见过的憔悴模样,不管卡瑟遇到多危险的困境,都没有像现在这样,佐恩有些灰心丧气地接近卡瑟。身体冰冷而又僵硬,呼吸和心跳都像是终结了一般。那个自己的宿敌,卡瑟·亚兰多毫无疑问已经死了!

向相反的方向看去,是和塔林西斯一模一样的巨龙,龙的身体灵魂化淡在了空间中,加上周围有些昏暗的关系看起来更加模糊,只有龙首清晰可见,不是青蓝色的水晶所筑成的躯壳,而是黑色的令人厌恶的邪气。

“我被那个老头耍了吧,这个家伙已经死了啊!”

佐恩抱怨的同时,龙首发起了攻击,从巨大的嘴中喷射出无数锋利的晶体,像刀片一般切开了周围的空气,佐恩已经无法顾及卡瑟的情况,光是翻滚着躲避就已经十分艰难。背部和肩部都被命中,流血不止。而卡瑟一动不动的身躯受到了更大的伤害,可即使是这样卡瑟也毫无反应,他的确已经死了。

“开什么玩笑!”

佐恩在第一波攻击幸存后迅速移动到卡瑟的身边,鲜血透过卡瑟的衣衫浸湿了佐恩的双手。血同时也沾染到了佐恩手中的晶片,佐恩突然感觉到了手中的空虚感,就在一瞬间手中的晶片消失了。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都没有改变,卡瑟仍然是一动不动,而龙首的攻击也没有停止,那像是唯一的希望一般的碎片像是被吞噬般消失了。

此刻佐恩能做的,只有不断呼唤着卡瑟,呼唤着他创造奇迹,但佐恩又觉得这样的自己很滑稽,竟然把希望寄托在了自己的敌人还是一个死人身上。

佐恩不抱有任何希望地站起身,拔出了剑想要做最后的反抗,连那个卡瑟都不能战胜的对手如今的自己又有什么资格挑战呢。可是,如果不去做些什么的话,就太遗憾了,这是每一个冒险者的尊严也是意志。

只是……海蒂的话会很伤心的吧……明明那份心意刚刚传达出去……

眼前的龙首仿佛在不屑的笑着,随后发动了第二波进攻,伴随着晶片席卷而来的还有黑色的瘴气,仅仅吸入一点点就感觉四肢无力,佐恩很快就跪倒在了地上,连挥剑的力量都失去了,死亡的恐惧接踵而至。

但此刻,卡瑟·亚兰多苏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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